2011年1月30日星期日

相遇后的记忆

九月初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嵌着几朵白云,懒洋洋的太阳在几天没有露头后重新毫不吝啬地展露着他的笑容,久盼艳阳的柏林人就像渴望春雨般的笋苗般,纷纷走上街头。老人们不只是相互友善地打着招呼,继而停下攀谈开来。反正,是个好天气。

七点半,我的先生小墨和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教师休息室,大家吃着早餐,趁着孩子们入校之前呼吸几口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被白老师的到来打破了。

“太可怕了,有没有人从Zehlendorf的城铁下经过,天哪,太可怕的交通事故了,太可怕了。”这个身高一米八八的男人摇着头,支吾地蹦出“太可怕了”这几个字,仿佛它的语言在那时只能用这几个简单的音节来表述。他快步给自己斟了一杯咖啡,然后又摇开头,吐出几口哀叹。

同事们围拢过来,大家都想知道原委。在白老师的叙述下,从每个人惊诧的眼里,好似看到了那个严重的事故现场:一辆满载货物的双节货车将一名骑车人无情地吞噬在车下。白老师开车经过时,救护员已经忙碌在伤者的身边,右行的车道因事故而被困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哀惜地唏嘘着,小墨问道:“就伤者自己吗?还是带着孩子?”

“没有看到小孩,现在这点儿,不是去上班就是刚送完孩子。”白老师又猛吸了一口咖啡,“谁知道是死是活,唉,不过我做过志愿急救员,我估计,这个人的命保不住了,保不住了。”他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还是尚未从这场惨不忍睹的事故所带来的惊吓中摆脱出来,重复地说了两遍“没命了”。

小墨告诉我的时候,我试图反驳这种“没命了”的结论。我仿佛相信奇迹存在似的肯定道:一定能活下来!丈夫也不肯多说什么,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悲剧的结局,每个人心中还是存着一份希望的。那时,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只在心底默默地祈祷。

第二天,天还是那么蓝,那么晴朗,我住的Zehlendorf区本身不大,而城铁站又在区中心,这个事故便成为了街上人们关心的话题,因为从今天的新闻里,大家已经知道了这场事故的结局:命运没有扭转,人在命运前还是渺小与脆弱的,又一个灵魂回到上帝那里去了。

过了几天,秋季的坏天气又袭来,天空时常阴云密布,太阳也罢了工不愿出来见人。我坐着公车到城铁站附近购物。车经过出事地点时,我壮气胆向左边街角窥了一眼,只见在那路边的交通灯杆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前来吊唁人们的黄玫瑰、白玫瑰等花束所包围,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束花正往上别放。

我下了车,不知是继续赶路还是也买束鲜花走过去加入哀吊的行列,一时没了主意,人仿佛木了似的立在那儿,望着路另一边的那盏不时变换颜色的信号灯。

它,这场事故的直接目击人,就冰冷地在那矗立着,他不会说,不会呜咽,也不会落下同情泪,也许,那个无辜者的灵魂也在信号灯下等待着,不肯离去,因为他迷茫、困惑,他不知所措,他不能相信因那场梦魇,如今的他已和家人亲友生死两茫茫。他孤单地徘徊在那里,或许正孤单悲伤地聊望着这不再属于他的世界;但是,人们不愿让他孤单,人们用花束向死者及家属表达着同情与慰问。长明灯已点起,烛火在风中若隐若现,萧瑟的秋风让这场悲剧在他的渲染下更悲烈,更浓重。我像被牵制似的穿过了马路,走到这昨日还是肇事现场的交通灯下,我看到了贴在灯杆背后的一张小纸:

“我们亲爱的儿子、舅舅、挚友阿曼达,十三日的车祸无情地夺取了你二十五岁的生命,你虽已去,但任何力量也不能分割我们对你的爱。我们在此为你送行,我们的爱,请你一路走好。”

凉意袭起,我紧了紧衣领,身上也抖索了一下,是因天气的转凉,还是因从这悼词中我体会到她家人的悲恸,说不清。我掌心合十,向着交通灯,向着茫茫苍穹,为这受惊的灵魂祈祷:走好。

又过了半个月,坐车经过,再看那盏灯,还是那么孤零零地伫立在那儿,没有了花朵,没有了长明灯,也没有了悼词的陪伴,此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等待过路的行人有的倚靠在灯杆上攀谈,说笑。

天,又是那么晴朗,笑容又充现在路人的脸上。车来车往,一切如初。

XXXXXXX

十一月中旬,柏林的气温急剧骤降,从幼儿园接回孩子,上楼看到三层英格女士的单元门大敞着,里面的清洁工人正忙做着。儿子搭讪道:“你们在做什么?做清理吗?”“对,我们要把这套单元做个大扫除。”

下午,小墨刚进门,我就迫不及待地说:“看到了吗?三层的单元被清理了。”“嗯,看到了,估计英格女士走了。”

“不会吧。”我说。

“没注意到吧,她家的信箱已经被房管所封了。”小莫边洗手边告诉我,“那个清洁队是专门经房管所授权打扫无人居住的房间的。你也知道,英格女士的身体不好,已经被社工陪着进了几次医院了。”

我继续做着饭,思绪飞回了炎热的七月。

那时候注意到她是从看到放在她家门口的一杯酸奶、一箱医疗器开始的。小莫先说道:“看,已经下午了,这位英格女士今天是没有取自己订的餐,倘若明天也这样,她肯定出事了。”

第二天,我下楼时特意留意了一下,门口的东西已经不在,定是她在家,人尚健康。

八月,柏林燥热,酷暑难耐,我们又住顶楼,便感到热浪从前后上下神不知鬼不觉般侵入到每个房间,拉上的窗帘也已经抵挡不住这阵势的暑气了。我于是带着长子下楼,打算去社区公园。到地下室取单车时,听到从楼道传来的呻吟声。那呻吟声直入我的灵魂,让我全身往外渗着凉气,它让我感到了患者所承受的痛苦以及这种酷暑给她带来的更大的折磨。

那声音渐渐靠近我们,我不知是从地下室出来好或是回去,也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被抬下来,还是......

儿子这时好奇大胆地走了出去,“你很痛吗?”他问道。

我立马走上前,想以一个微笑打断孩子继续的追问,我也看清了,面前的是一位七十上下的老妇人。她脸上带着氧气罩,身边的社工一手提仪器为她供氧,一手搀扶着她。这就是英格女士。她和蔼地向儿子勉强地支起个笑容,看着我说:“这么热的天,小孩子也受罪。”我友好地点点头。

她说完,继续向外挪,两步一小歇,再伴着那痛苦绵长的呻吟,那令人心寒的呻吟。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只感到自己如此直白的面对他人痛苦时的不知所措与慌张。

九月,我没有再看到她,只遇到了几次上门照看她的社工,也从爱人那儿得知,她长年受哮喘的折磨,独身一人住在那套单元房里,在柏林没有亲戚。每次下楼,我特意留意她家门口,看到订购的东西已被取走,我也会感到无名的欣慰。

十月,我没有再见到她,也没听到她的呻吟。

十一月,在清洁队完工之际,我们从另一邻居那儿证明:英格夫人去了。

十二月,看房的人来了一两拨,圣诞前期,楼下的信箱已经写上他人的名字,新的住户就要搬进来了。

昨晚,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天空出晴的透亮,空气清新入脾。要过节的欢愉笼罩在家家户户,圣诞快到了。
XXXXXXX
并不是每个死亡发生的时候,都会像文学作品的背景,用悲情、凄凉来渲染,也并不是每段悲剧都会给人们长期的震撼与影响。人去楼空,物换星移,记忆在经过时间的淘洗后多会留下美好与甜美,人们看到的、听到的也会被逐一忘却。

人们都忘了,可是逝者的亲友却永远有那心中的痛,或许那痛也会减轻,甚至成为自我麻醉,然而,疤还是有的,它看不见,摸不到,只是感觉得到,而且是一触就痛的。我们在无意中成为了他人生命中的看客、过客,不过,我们没有这条和他们故事交汇时的疤。

当今天的人们熙熙攘攘地从那盏交通灯下经过;当新的住户搬进一空的公寓,谁还记得那曾经发生的,那曾经来过的灵魂呢?谁还会在乎他人的故事呢?四季更替,这个世界没有了他们还在运转着,而谁,又能够体会死者亲友的那条心灵的疤痕呢?

我虽只和他们擦肩而过,但他们仍在我的记忆中,尚不可离去,我没有那条疤很,可仿佛我时时能感到它在他人心底的存在。其实,这些有“疤痕”的人并不孤独,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无数像我一样的过客,一旦两条平行线相遇,那个点是永不会消失的。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十二月三十日 柏林作



2010年2月5日星期五

当恺琪做错事情的时候 cuando Kasimir cometio errores...


当这小子向你甜言蜜语时,一定是他做错事了!不是把碗打碎了,就或是牛奶撒了一地。他会很讨好的说:爸爸,我爱你,我特别爱你!妈妈,我爱你,你看起来真漂亮!


当他说的越好听,就表示犯的错误越严重......



cuando kasi cometió errores, por ejemplo: rompió el plato o ensució el alfombra con leche etc, normalmente nos dijo sonriendo con palabras dulces y amorosas: papa te quiero!te quiero muchisimo! Mamá te amo, eres muy linda!

dependiendo de las palabras, podriamos saber qué grave era el error, que el cometió....